於浩愁眉苦臉地沖著林安晴比了一根手指。

林安晴不覺挑眉：“一百斤葡萄酒？”

若是當真只釀造出來一百斤葡萄酒，林安晴倒是理解於浩為何會露出這等懊惱的模樣來了。

物以稀為貴，葡萄酒這玩意兒釀造的工藝本就簡單，今年於浩沒能用大量的葡萄酒打開市場，若是等著明年，只怕市場又會變了。

“一千斤！”見著林安晴陷入沈默，於浩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千斤？”林安晴瞪大了眼，掩飾不住心中的驚訝。

要知道當時她朝著於浩提起葡萄酒的時候，市面上的葡萄幾乎是要下市了，要找一千斤葡萄尚且不容易，更別提釀造出一千斤葡萄酒了。

這短短的時間裏頭收集了那麽多易壞的葡萄還釀造成了酒，這於浩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於浩顯然看出了林安晴的詫異，他笑了開來：“其實啊，自打我從姑娘這兒離開之後就立即讓人去收購葡萄去了，那時候我想著饒是做不成葡萄酒，拿來風幹賣做幹果想來也是虧不了多少本的！”

說話間，於浩從荷包裏摸出一張銀票和一本薄薄的賬簿推到林安晴的面前，笑意更濃：“林姑娘，這是屬於你的分紅，你看看賬目對不對？”

林安晴心中牢記著自己不會識字，根本不看賬簿，只接過銀票，粗粗看了眼竟有足足六百兩銀子，眼底的驚訝越發濃厚了：“怎地這般多，於大哥莫不是算錯了？”

“哪裏會錯？”於浩心情好得很，他慢慢悠悠的開口道：“林姑娘以為你教我釀的那葡萄酒能夠賣上多少銀子一斤？”

“這個嘛……”林安晴沈吟，心中計較開來。

葡萄酒釀造並不需要太大的技術含量，只需要冰糖和足夠的葡萄便夠了，按照葡萄和冰糖的成本，一斤酒二十文錢算是頂天了。

可這於浩說他只釀造出了一千斤酒，若是當真按照五五分成的話，那這葡萄酒莫不是給他賣成了一兩銀子一斤？

不對不對，這一兩銀子一斤還是不算成本的，若是算上成本，這於浩得要將葡萄酒賣上什麽價兒去了？

“安晴，他那葡萄酒可不是賣給葡萄小老百姓的。”

見著林安晴滿臉錯愕，一直沈默的杜明燁忍不住淺淺出聲道：“不管是選材還是包裝上，都是費了些功夫的，一斤酒賣給那些個達官貴人們算一兩銀子真不算貴。”

“原來如此！”聽了杜明燁的解釋，林安晴頓覺豁然開朗。

“可不是麽！”於浩哈哈一笑：“林姑娘你是不知道，這世上愛酒之人本就多得很，那些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聽說我家釀出了別人家都沒有的酒，一個個的都卯足了勁兒想要從我那店裏頭買上一二兩嘗嘗鮮呢，只是可惜……”

於浩的臉上露出一絲懊惱：“只是可惜，早前收購的葡萄實在不多，不然還能夠多掙許多呢，也怪我當初心中有所顧慮，若是我完全相信姑娘的方子，哪怕用盡了手段也要多收一些葡萄的！”

“這已經夠多了，銀子嘛，總歸是沒有掙夠的時候，今年咱的葡萄酒做少了，明年有經驗了，還能夠做得更多呢！”林安晴連連搖頭。

她是個容易知足的人，眼下這五百兩銀子早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料。早前她還在憂心著依照目前這一擺攤設點的去鎮上賣東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夠攢足開酒樓的錢呢。

不想這會子靠著與於浩合作的葡萄酒的分紅，竟是將酒樓的錢掙得足夠多了！

“對了，林姑娘我這兒特意留了一壺酒，不如待會兒咱們喝個痛快？”於浩變戲法一般的從身後拿出一壺酒，沖著林安晴樂道：“姑娘不會拒絕吧？”

“自然不會的！”林安晴瞧著於浩手中的酒壺，眼睛亮了一下。

林安晴覺得於浩既然能夠將葡萄酒賣的那般好，想來酒的味道該是極好的，只是想要葡萄酒能夠長盛不衰，還是得要確定葡萄酒的味道是否正宗才是。

就在前一刻她還有所擔心呢，這會子於浩直接將她心中的擔憂徹底打消了。

“待會兒我和安晴一定和你喝個痛快，不過你這都趕了一晚上的夜了，還是去休息一會兒吧！”眼瞅著於浩的話匣子又要打開，杜明燁忙不疊的打斷。

他一面說話，一面將於浩往自己的宅子裏趕：“好啦好啦，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叫你！”

杜明燁回來的時候，林安晴正拿著個木盆清洗蘑菇。

於浩這麽個貴客今兒一來，林安晴是不必再去鎮上賣東西了。

她琢磨著待會兒得要做頓好的來招呼於浩才行。

“已經歇著了麽？”林安晴看了看杜明燁，瞧著他面色也是疲憊得緊，不覺心中一動：“杜明燁，你不會是與他一起趕路回來的吧？”

“那倒不是。”杜明燁淺笑著搖了搖頭：“我得了他的書信，知曉他要來，不過是去縣裏頭接的他罷了。”

“饒是去縣令這一來一回也得三五個時辰吧。”

林安晴皺緊了眉頭，她放下手中的蘑菇，顧自站起身子走向杜明燁：“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你們這麽早就回來了，該是連夜趕的路吧？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何必這般趕，你們昨兒夜裏該在縣裏頭歇一宿的。”

說著抱怨的話，林安晴瞧著杜明燁的面色不好的緊，她心中一急，也顧不得在抱怨杜明燁了，她擔心杜明燁是受累生了病，連忙伸手想要去探他的額頭。

“安晴，這是在關心我麽？”

杜明燁反握住林安晴試圖摸自己額頭的手，眼底的笑意愈濃：“我之所以想要早點回來，不也是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你麽？再說了，饒是我想要在縣裏頭歇一宿，安晴你覺得依照於浩那性子，他能夠耐得住在縣裏頭耽擱一宿麽？”

“這倒也是。”林安晴輕輕籲了一口氣，旋即又有幾分開心：“不過我我倒是真沒想到於大哥能夠將葡萄酒賣出這樣的價錢。”

“那還是我給他說了莫要賣貴了的結果。”

迎著林安晴不解的目光，杜明燁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安晴，我之前對你說過，於浩是個商人，無利不起早，若是我沒有朝著他提前打招呼，葡萄酒這種根本沒人見過的東西，不定會讓他賣出什麽天價來呢！”

“明燁，你的意思是……”林安晴蹙眉，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杜明燁這話裏似乎還有什麽話。

“於浩這人倒是個好人，只是心思過於縝密，若是安晴你以後還要與他結交的話，還是謹慎些的好。”

“哎？”林安晴聞言，心中的愈發狐疑，好端端的，杜明燁怎地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這回是有著我在你們之間牽線搭橋，但是依照於浩的性子，以後他定然會擺脫我直接與你交易。安晴，答應我，那時候，不管他給你開出的條件有多麽誘人，一定要三思才行。”

“於大哥有那麽可怕麽？”

林安晴輕輕笑了一聲，對杜明燁的告誡不以為意：“你不也說了他人不錯嘛，就算是為了利益，總不至於害我吧？”

“害你倒不至於。”

杜明燁頓了頓：“只是安晴，你覺得現在的於浩已經有了足夠成熟的釀酒方子之後，還會願意白白與你五五分成麽？”

“這個……”

林安晴沈默了，雖說她與於浩之間有契約為證，但是就像杜明燁說的，於浩是個商人，而且是個頭腦極為靈光的商人。

錢陽東與自己有那麽多的合作，尚且不願讓利與自己，何況與自己不過只有一紙契約的於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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